理来情无存：谢灵运山水诗的篇体思想

扬之水

谢灵运在山水之求的过程中所表达的情，是迥然有别于世情的方外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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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诗之景，亦多用冷语，呈现的是冷僻幽深的景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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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诗中应该有一个多层次的世界，对应着过程哲学所说的本然世界、实在世界与现实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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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所困累的世情，来自他所处的现实世界；他所追求的山水是实在世界，而他在山水中探求宇宙之理，“理”即是他希望抵达的本然世界。从现实世界到实在世界，再到本然世界，谢灵运的山水旅程有着清晰的过程哲学的特征。这反映他希求从现实世界中的情之困累中获得解脱，走入“赏物”之实在世界，并获得本然世界中的恒定哲理也即“无情之情”的状态，从而能永久摆脱现实世界中的情之困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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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的观览山水更是玄学意义上“游于玄冥”的拟态和追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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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山水之游，既是实际之旅，也是玄学意义上的虚游。在抛却世情以后，谢灵运更要寻得玄学意义上的高情、大情，才能让“冥物”有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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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在诗中熔铸篇体，应是为了符合他对解决哲思理路中情理、物我关系的需要。对情理、物我关系的处理，是他大部分与山水相关的诗歌的基本框架。谢灵运在山水诗中展示的篇体模式，正是“情之消散”与“理之悟得”这种此消彼长的过程哲学。“情”在谢灵运看来，是情绪或欲望之滞累，妨碍他接近圣人之知，是需要发散或者转化的。基于“无情”之求，谢灵运在山水诗赋中有其相对固定的写作程式，用于展现情之所起、情之消解与理之所得的精神进境，此即“理来情无存”。这一篇体模式不仅蕴含了谢灵运玄佛融会之思想根底，也反映了他的政治命运之纠缠处，从而呈现出幽微曲奥、浓郁低回的诗歌风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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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理来情无存”中的“情”是属于主体的，谢灵运诗对景所含有的情感，应该是并没有预设的，因此就并不存在所谓的情景交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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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披云”一语双关，既是形容所居之处的险峻、可抵达云间，也在暗示这位幽居者是背负着“虑”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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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常在山水行旅中展现他在精神上的“离忧”过程，其表意逻辑和所选意象，的确类似于《离骚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