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白石词之人格情结及其表现艺术

扬之水

“韵高落落悬清月”不仅是他理想中的诗词审美境界，也是他人格人品在作品中的审美象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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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夜自石湖归苕溪十首》其九
少小知名翰墨场，十年心事只凄凉。
旧时曾作梅花赋，研墨如今亦自香。

扬之水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寄时甫
吾侪正坐清贫累，各自而今白发生。
人物渺然须强饭，天工应不负才名。

扬之水

正是出于对自我价值的承认，对人格的尊显，所以白石尽管不无身世之感，却终不肯于其词中作一卑弱语、衰颓语，才能始终以气格一以贯之，进而言之，白石词中所呈现出的冷香、幽韵、清刚、峭拔等美学风貌也与这种人格意识有所关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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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是白石词中的“冷香”色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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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冷香，就是作者以一种审美移情的方式，通过寒、疏、幽、独、冷、暗、峭、瘦、寂寞、惆怅等表达主观感受感触的字面，给梅荷柳等自然物象笼上一层高雅、素淡、狷洁、隽峭、清冷、空寂、超逸、幽独的“清”“冷”调子，从而表现自己高洁狷介、超逸不群、幽寂自持的人品格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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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石不仅仅只是具有一种对梅品梅韵的欣赏与契合，而是进一步希望将梅花作为自己精神生命的化身，作为自己高洁灵魂与人格的显现。其所以取象于梅，乃是因其暗香，因其疏影，因其凌寒的傲骨，因其不趋时不媚世不争芳不斗艳的幽独狷洁品格，唯其如此，白石词中的梅，才不仅有韵可品可赏，而且有格可彰可显。正是缘于借梅以彰显自己人格精神人品气质的创作心理，所以白石词中的梅花形象，大都呈现出一种极为清冷幽独的色调与情味。而清与冷，在情调上也有其相通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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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，是白石词中隽永婉曲的情味，亦即所谓“幽韵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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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“隐秀”与“幽韵”，都与白石既纵情深诣，又终不为情所役的人格理想是至为关联的，所以白石词那些芳菲悱恻之音，便不似清真、柳永等人的直白浅露，一泻无余，面是多以一唱三叹甚至神余言外出之，这也正是张炎《词源》之所以激赏白石词的缘故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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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，是白石词“以健笔写柔情”的深致笔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