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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12-26 10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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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韵字
王骥德说:“押韵处要妥贴天成,换不得他韵······作曲好用险韵,亦是一癖。须韵险而语则极俊,又极稳妥,方妙“。严羽也说:”押韵不必有出处,用字不必拘来历”。沈义父在《乐府指迷》中说:“押韵虽不必尽有出处,但不可杜撰。若只用出处押韵,则恐窒塞”。笔者挑选了十个字,看古人是如何使用这些字押韵的。如:绿、透、碎、敲、肯、怪、怕、插、寸、破····
1、绿 。
王 恽,【正宫·黑漆弩】《游金山寺》: 金鳌头满咽三杯,吸尽江山浓绿。
张养浩,【双调·得胜令】《四月一日喜雨》:农夫,舞破蓑衣绿;和余,欢喜的无是处。
上述两个 “绿”字韵,可以说,尽得柳宗元《渔翁》:烟销日出不见人,欸乃一声山水绿 之妙。
2、透 。
不忽木,【仙吕·点绛唇】《辞朝》套数: 淡生涯一味谁参透?草衣木食,胜如肥马轻裘。
乔 吉,【中吕·山坡羊】《冬日写怀》: 钓鳌舟,缆汀州,绿蓑不耐风霜透。
“透”,险韵,极难用的稳妥。上述两个 ”透“字,却没半点尘俗气,反而优雅、清新,给人以美感。
3、碎 。
马致远,【双调·寿阳曲】《潇湘夜雨》:渔灯暗,客梦回,一声声滴得人心碎。
张养浩,【中吕·朝天子】《无题》:醉归,月黑,尽踏得云烟碎。
在诗词中,以 ”碎“为韵的,非常的少。因为它,俗,险。 但在散曲中,却不乏其例。一些斫轮老手,把这个字用得极雅、极新,妙得很。
4、敲 。
姚 燧,【越调·凭栏人】《无题》:今夜佳期休误了,等夫人熟睡着,悄声儿窗外敲。
刘庭信,【中吕·朝天子】《赴约》: 有句话低低道:半扇儿窗棂,不须轻敲。我来时将花树儿摇。
这 ”敲“字,虽然在诗词中不乏佳句,如:僧敲月下门、闲敲棋子落灯花····。但用得最妙的,还是散曲。是曲家把这个 ”敲“字,写得细腻动人,信手拈来,声口毕肖,妙语天成。
5、肯 。
关汉卿,【仙吕·一半儿】《题情》: 虽然我话嗔,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。
兰楚芳,【南吕·四块玉】《风情》: 不见后又嗔,得见后又忖,多敢死后肯。
“肯” 字,在诗词和散曲中的意思是不同的,诗词讲究 雅致,作“难道”、“拼得”讲,如:“风流肯落他人后?" "相逢便肯相随?" 而散曲是讲究 “通俗”的,肯,就是平常人们口头上的 “答应”的意思。上述关汉卿、兰楚芳两人的曲句,您不觉得俗而不俗,俗中透雅吗?
6、怪 。
马致远,【双调·拨不断】《无题》:有洞庭柑 东阳酒 西湖蟹,哎,楚三闾休怪!
贯云石,【双调·殿前欢】《无题》:就渊明归去来,怕鹤怨山禽怪。
“怪”,是个极俗极险的字,在诗词中是没有人敢用它为韵的。但在散曲中,曲家却敢拿它作韵脚,看看马致远、贯云石这两个斫轮老手,把个 “怪” 字,用得是多么的有生气!野气!泥巴气!
7、怕 。
冯梦龙,【南南吕·一江风】《猫儿》: 怪猫儿错认鹤儿抓,碎纷纷就打也全不怕。
无名氏,【南仙吕·寄生草】《无题》: 剔灭了灯,又害相思,又害怕。
“怕”字,在诗词曲中用的都比较多,但用它来做韵脚,却是散曲独擅。大家看看在南曲中,这么一个极俗的字,明人不也用得俗中透雅,颇有元人风致吗?
8、插 。
卢 挚,【双调·沉醉东风】《闲居》:醉了山童不劝咱,白发上黄花乱插。
张可久,【中吕·齐天乐过红衫儿】: 小桃花,鬓边插,即世儿风流俊煞。
“插”字做韵脚,绝对是个险韵。古人的诗词中用插字的还是比较的多,更有些名句:如 “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”。“尘世难逢开口笑,菊花须插满头归”。但像卢挚、张可久这样曲句中为韵的,而且用得如此的漂亮,如此的恰当,却是不多见的。
9、寸 。
张凤翼,【南仙吕·桂枝香】《风情》:蓦然间冷语三分,窣地里热心一寸。
沈 璟,【南商调·二郎神】《无题》:全不准,落得个恼人方寸。
“寸”字,是个极险的韵字,很难写得出色。但在北曲中用得好的却是有些个人的,大家看,上述两位明人不也是写的很有韵味吗!
10、破 。
马致远,【南吕·四块玉】《叹世》: 两鬓皤,中年过,图甚区区苦张罗,人间宠辱都参破。
乔 吉,【双调·殿前欢】《无题》:懒云窝,静看松影挂長萝,半间僧舍平分破。
“破”字,在诗词中用得比较多,名句也不少,但用它做韵脚的,只见到过黄庭坚的 “燕无居舍经始忙,蝶为风光勾引破”。吕滨老的 “人似旧,去无因,牵惹情怀破”。但在曲中,倒是俯拾皆是,而且妙语连珠。大家看看,上述马致远、乔吉的句子,比黄庭坚、吕滨老的句子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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